江西一高考生将妈妈遗照贴在衣服上参加高考，结束后拿着花直奔妈妈墓地悼念

6月9日下午五点，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在考场里炸开。陈小树盯着答题卡上最后一个句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那里贴着妈妈的照片，塑封膜边缘被磨得发毛，是他这三天来无数次触碰留下的痕迹。照片里的妈妈穿着蓝格子衬衫，手里还攥着半朵没插完的白百合，那是她住院前最后一次在家插花时拍的。

“同学，该交卷了。”监考老师王敏看见他盯着胸口发呆，轻声提醒。小树抬头时，看见老师眼镜片上反着光——昨天安检时，他红着眼圈说“妈妈想陪我高考”，王敏看见照片里女人温柔的笑，突然想起自己去世的母亲，也曾把亲手织的围巾塞进她的书包，说“冷了就裹紧点”。

出考场时，爸爸举着束白百合在人群里晃悠。花束用浅蓝色包装纸裹着，是妈妈生前最爱的颜色。“小树，累了吧？”爸爸递过花，指尖蹭到他校服上的塑封膜，喉结动了动，“你妈要是看见你把照片贴这儿，肯定要说‘别弄皱了，妈妈的脸要干干净净的’。”小树笑了，闻到百合香里混着爸爸身上的烟味——这是爸爸戒了半年的烟，昨天半夜他听见爸爸在阳台偷偷抽，烟头明灭间，听见爸爸对着月亮说“孩子他妈，明天就高考了”。

出租车往墓园开时，小树摸着照片边角。妈妈去世前三个月，总在病床上用铅笔给他抄数学公式，纸页上偶尔会晕开泪渍，她却说“眼泪是海水，能把难题都漂走”。此刻他望着车窗外飞掠的香樟树，忽然想起妈妈说过：“樟树的叶子一年四季都绿着，就像妈妈的眼睛，永远看着你往前走。”

墓园的石阶晒得发烫。小树蹲在妈妈墓前，用矿泉水打湿毛巾，仔细擦着墓碑上的浮灰。“妈，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没全做出来，”他翻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妈妈临终前塞给他的幸运硬币，“但语文作文我写了您教我的那句‘心里装着星星，脚下就有光’，阅卷老师应该能看懂吧？”风掀起笔记本的纸页，哗啦哗啦响，像妈妈以前在厨房切菜的声音。

隔壁墓的张奶奶拄着拐杖过来，往妈妈碑前放了朵野茉莉：“小树啊，你妈昨晚托梦给我，说看你进考场时走得挺直，像她当年教你练毛笔字时的背。”小树鼻子发酸——妈妈曾是语文老师，总说“字如其人，要端端正正”，病重时还趴在床上，用颤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人”字。他接过张奶奶手里的花，看见花瓣上沾着晨露，像妈妈没说完的叮嘱。

太阳渐渐往西沉，小树把打印好的高考计划清单压在百合下。那上面列着“考师范大学”“回上饶当老师”“给妈妈的墓前种满百合”。他想起妈妈化疗时，每次难受得吃不下饭，却硬撑着看他的模考卷，用棉签在错题旁画个小太阳，说“错题是小怪兽，咱们一个一个打败它”。此刻他指尖划过墓碑上妈妈的名字，轻声说：“妈，我没忘记您说的话，要做个像百合一样干净的人。”

回家路上，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小伙子，你抱花跑向墓园的视频，我闺女刷到了。”他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眼角有皱纹，“她今早把她爷爷的照片夹进了课本，说‘这样爷爷就能陪我上课了’。”小树摸了摸胸口的照片，发现照片上不知何时落了片百合花瓣，白得像妈妈最后那床病号服。

当晚，小树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是妈妈生前常说的“慢慢来，妈妈在呢”。配图是墓碑前的百合和笔记本，阳光穿过花瓣，在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妈妈以前给他讲题时，透过纱窗落在桌上的光。这条动态很快被转发，有人拍下他在墓前翻看笔记本的背影，标题写着“少年胸口的牵挂，是妈妈未走完的路”。

评论区里，有人说看见他擦墓碑时，阳光正好照在妈妈的照片上，仿佛她嘴角的笑又深了些；有人想起自己高考那年，妈妈偷偷在考点外的树荫下坐了一整天，回家后晒红的胳膊疼了一周；还有个高三学生留言：“今天监考老师给我们讲了你的事，我突然懂了，原来妈妈的爱不是离开，是变成了我们身上的铠甲。”

深夜，小树坐在书桌前，台灯照着妈妈留下的教案本。扉页上，妈妈用红笔写着：“致我的小树——愿你抬头有光，低头有路，回头知道妈妈在。”窗外的月亮爬上枝头，他听见爸爸在厨房倒水的声音，接着是轻轻的叹气。推开门，看见爸爸正对着冰箱发呆，里面躺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点心，说“咬一口，就像含着秋天的阳光”。

“爸，”小树接过爸爸手里的糕，“明天早上咱们去买桂花糕吧，您爱吃的那家，多加半勺糖，妈妈以前总说您‘爱吃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爸爸转身时，小树看见他眼角的泪，却听见他笑着说：“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会照顾人了，肯定要说‘我家小树啊，比他爸细心多了’。”

第二天清晨，小树背着书包出门，校服胸口的照片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前，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把奶奶的照片夹进铅笔盒。她抬头看见小树，笑了笑：“哥哥，你的妈妈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你？我奶奶说，照片贴在离心脏近的地方，就能听见他们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