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4月18日，德国。这是一张当年被美国军方严禁对外发行的照片。这张照片是著名战地记者罗伯特．卡帕在莱比锡拍摄的。 1945年春天，德国莱比锡郊外的集中营飘着焦糊味。美国大兵用刺刀挑开生锈的铁门时，战地记者罗伯特·卡帕的相机镜头正对着满地爬行的活骷髅。 这些皮包骨头的囚犯看见穿军装的，条件反射地抱头缩在墙角——他们分不清来的是救星还是新的刽子手。 卡帕按快门的手直打哆嗦。这个犹太出身的记者见过太多战场惨状，可眼前这幕还是让他胃里翻腾。 那些肋骨凸起的胸膛上烙着数字，膝盖骨比拳头还大，有个老头正把发霉的面包渣往嘴里塞，手指头细得跟鸡爪子似的。 最扎眼的是铁丝网上挂着的破布条，风一吹就像招魂幡似的晃悠。 这卷胶卷后来被美国军方列为首要机密，他们刚接手集中营就原封不动继承了纳粹的做派，囚犯照样挨饿挨打。 卡帕蹲在臭烘烘的营房里拍了整宿，天亮时揣着照片想溜，结果在检查站被拦下三个钟头——大兵说上头有令，这类影响士气的画面不能外传。 卡帕的犟脾气上来了。他想起十年前在西班牙战壕里，那个跃出战壕的民兵被爆头的瞬间。当时他刚出道，相机差点摔地上，可手指头自己按下了快门。 那张叫《倒下的士兵》的照片让他一炮而红，也让他落下心病——夜里总梦见血雾从太阳穴喷出来的样子。 跟他搭档的女友塔罗更惨，活生生被坦克碾成肉泥。 自打那以后，卡帕的相机就专往地狱里钻。日本人打中国那会儿，他混进台儿庄战场的炊事班，拍下国军士兵就着硝烟啃窝头的照片。国民党官员说要审查，他直接把胶卷缝在内裤里带出来。 这次来德国算是玩命，虽然揣着记者证，可纳粹逮着犹太人就送毒气室。卡帕把黑头发染成棕色，说话时刻意带点匈牙利口音。 有回在汉堡差点露馅——盖世太保查证件时，他后背的汗把衬衣都洇透了。 集中营里的犹太人让他想起老家的堂兄弟。去年接到信说全家都被送进奥斯维辛，现在八成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拍那些皮包骨的同胞时，卡帕的镜头老是起雾，得用袖子使劲擦。有个小孩蜷在母亲怀里喝奶——其实那女人早没奶水了，干瘪的乳房被孩子嘬得渗血。 美国兵接管后的做派让他心凉，原本指望他们发救济粮，结果战俘营改成临时监狱，照旧拿囚犯当牲口使。 卡帕亲眼看见个大胡子军官，把半块巧克力扔地上看囚犯抢食取乐。这些画面全被他偷拍下来，胶卷裹在油纸里，塞进相机皮套的夹层。 往国际发的电报打了十七八回才成功，伦敦的编辑主任开始不信邪，说美国人哪能干这事。 卡帕急得拍桌子，把集中营的粪便处理池照片洗了二十张寄过去——池子里飘着人指甲和头发，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照片公开那天，纽约时报用了整个头版。 华盛顿那边跳脚骂娘，说卡帕是苏联派来抹黑的。老百姓可不吃这套，主妇们举着报纸围在白宫门口，把鸡蛋砸在宪兵头盔上。 有个参议员嘟囔"打仗哪有不脏手的"，立马被记者的话筒怼到脸上。 卡帕没等到风波平息就走了。他扛着相机奔越南战场，说要把法国殖民者的丑事抖落干净。 1954年5月25日，这家伙踩上地雷前还在调光圈。战友找到他时，只剩个摔变形的相机，里头胶卷拍了一半——最后一张是稻田里惊飞的麻雀，爪子上还带着泥。 信息来源：萧乾著. 《欧战旅英七年 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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