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战士王自西慢慢苏醒过来,刚要起身,一群马家军士兵就围了上来。他拿起枪准备和敌人拼命,可刚一起身,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腿部、肩上都受伤了。 说起王自西这个人,得从头捋捋他的来龙去脉。这位老战士的经历,说白了就是那段乱世里无数普通人咬牙扛过来的缩影。1919年4月,他出生在四川芦山县太平场王家窝,一个典型的山里小村子。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靠着几亩薄田勉强糊口,他从小就帮着干农活,挑水砍柴啥的都上手。村里有个私塾,他念了三年书,勉强认得字,会点算账,这在当时算是不错的底子了。十五岁那年,1934年,村里搞苏维埃少先队,他一头扎进去,当通讯员,负责传消息、跑腿。几个月后,红四方面军来了,他顺势入伍,进了红三十军八十九师二六七团二营四连三排七班,当了战士。从那起,他就跟着队伍走南闯北,参加了长征,那二万五千里路,翻雪山过草地,吃的苦头不是一般人能扛的。 1936年10月,部队西征,进了河西走廊。这块地儿,戈壁荒漠,风沙大,补给线拉得老长,西路军主力就指着打通国际通道,接上苏联援助。可现实骨感,马步芳、马步青这些西北军阀,手里有马队骑兵,装备还行,加上蒋介石从背后使绊子,西路军孤立无援,一路打一路退。高台、永昌、景泰,这些仗打得惨烈,伤亡数字堆起来让人心堵。红三十军作为骨干,顶在最前,弹药粮食都紧巴巴的。王自西他们班,常常是白天行军,晚上挖壕,轮流放哨。临泽倪家营子那场战斗,1937年3月,敌我力量悬殊,马家军骑兵冲锋,红军用步枪机枪硬扛,炮火互轰,阵地反复拉锯。就在这节骨眼上,王自西挨了炮弹碎片,腿和肩都中招,血流一地。他想爬起来还击,可腿软了,枪都握不稳,直接栽倒。马家军士兵一看有活口,围上来缴械,五花大绑押走。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窝火,但当时西路军整体形势崩盘,2万多人从渡河到覆没,损失八成以上,剩下来的不是被俘就是散兵游勇。 被抓后,王自西跟其他战友一块儿扔进兰州东郊拱星墩监狱。那地方,国民党管着,条件差得要命,牢房挤,饭食稀,伤口没人管,感染发炎是家常便饭。他的腿伤拖着没治好,化脓了好几个月,走路落了残疾,一瘸一拐的。监狱里关的西路军俘虏上千,国民党起初想拉拢分化,有的杀头示众,有的逼改编,可大多数人宁死不屈。国共合作后,1937年底,党组织多方运作,总算把一千三百多名俘虏捞出来,包括王自西。他出狱时,身上瘦一圈,腿伤留疤,勉强能走,但干重活儿费劲。留在兰州养伤,靠亲戚接济和打零工过日子,扛包挑担,挣几个铜板买药。伤口反复,几个月才稳住,可残疾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从此走路总歪着,干活儿慢半拍。 出狱没几年,日子还是紧。王自西流落到张掖一带,继续混口饭吃,当长工短工,帮人修屋顶、赶牲口,风吹日晒的。四川口音在那儿显眼,1947年冬,当地人一告密,国民党又把他抓去充军。因为腿瘸,不配上前线,分到42军191师工兵连当马夫。国民党部队纪律松散,马夫活儿脏累,清扫马粪、刷毛喂料,天不亮起黑灯瞎火干。部队换防到酒泉,王自西瞅准空子,1948年春夜里溜号,钻荒野跑了几天几夜,饿了啃野草,渴了喝露水,总算甩掉追兵。一路往北,辗转到了玉门。这地方,当时是油田兴起,机会多点,他凭着私塾底子,给人抄账算数,勉强站稳脚。 玉门转机来得巧。打短工时,碰上梁佩泗老中医,人家看他勤快,手脚利索,又识字,就收他当学徒。王自西脑子活络,吃苦耐劳,学中药快,记方子、辨药材,一学就会。梁老头没儿子,几年下来,把铺子托付给他,王自西接手后,慢慢盘活生意,抓药配方,接待病号,日子总算宽裕了点。新中国成立,1949年,铺子公私合营,他转成工人,继续干老本行。1950年代,调到玉门县兽医站,当临时工,帮牲畜看病,拔刺消炎,教农民防畜疫。干得不错,后来升兽医,在医药公司当营业员,称药打包,一丝不苟。1960年代,又去昌马乡兽医站,任站长,骑马下乡,检查牛羊,配防疫药,那时候农村合作化,他帮着搞集体畜牧,出力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