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回家”,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是什么?是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还是家乡浓郁的口音?曾经的乡愁与春运大搬迁,为的就是吃一口“家的味道”!
越过千山万水,终究比不上家里的一盏灯。吃遍了大厨精心烹制的美味,依旧想念妈妈的一碗汤。家里的菜,没有大厨搭配,没有猛火快炒,也许绿色的菜叶有点黄了,也许爽脆的口感稍稍欠缺。重要吗?真的不重要。家的味道没这些讲究,吃到就是温馨。

“舌尖上的滋味”,对食材颇有要求。最好的食材,需要用最简单的烹制方式。家常菜最大的好处就是,妈妈亲自去挑选的最新鲜。或许,这些食材不是最大最有卖相,然而,带了爱心选择出来的,必定是最好的那一份。
我们小时候,可供选择的食材不多,尤其冬天。大多数时候,一碗烧青菜就是全家人的下饭菜。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上去像花儿一样的青菜,愣是烧不出当年妈妈做的味道。
那天在舟山某医院,与一位陪床的家属聊天,说起了舟山特产生腌红膏蟹。那是一道对我这个半吊子舟山人来说很喜欢的佳肴。虽然第一次在饭桌上看到这盘菜式的惊恐,还记忆犹新。在被鼓励又鼓励后,试着伸出筷子沾了一点尝尝。味道不错。不吃不会想。

对我这样的回复,有人笑有人说可惜。“嘎好吃的下饭,外行了”。现在,偶尔会想念这道菜,尤其在吃清爽无添加的泡饭时,有一碟“呛蟹”,简直是神仙享受。不过如果时间长了,老是吃这道菜,便不舒服了。毕竟,这不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东西。
本地人则不然。他们对某些菜品的热爱,难以想象。咸红膏蟹,不过是其中一个。那天和那人闲聊,说起想在离开舟山时,买几个红膏蟹带回扬州。那人非常吃惊地看着我说:哪能买啊?我同样吃惊地反问她:不买,哪儿来的?
自己做!她说的斩钉截铁。我笑笑。自己做?咸度如何掌握?新鲜度又如何保证?却想起八年十年前,自家吃的呛蟹,也都是公公婆婆亲手做的。不过,因为大家的兴趣更多还是在新鲜的海产品上,呛蟹属于补充,且主要吃客是两位老人家,故印象不深了。

现在,他们老了,老到根本没有能力去做的程度。甚至于,吃东西都很费劲。能吃会睡,真的是健康标志。即便他们现在吃最喜欢的呛蟹,也就一两口。这东西很奇怪,斩开一只,最好一顿吃完,放到下一顿,便不是那味道。
这也是现在保管条件好了后的说辞。舟山的臭冬瓜糊,基本看不到了。当年冬瓜多了吃不掉,用开水焯一下放罐子里,吃的时候放点盐,有麻油倒几滴一起拌拌,据说很下饭。我看人吃过,不喜欢。其实,不就是变相的臭豆腐?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有人吃到家乡味的满足。那时候还没有快递,寄东西须通过邮局。从舟山寄到扬州,至少五六天。

有一年初冬吧,天气好像没有今年冷。舟山父母给我们寄来一个包裹。等中午下班从邮局取回家打开,发现是自家做的鳗鱼筒和鳗鱼鲞,还有一小袋熏鱼。那家伙的眼睛都亮了。按照他的指点,准备将鱼鲞鱼筒各弄一点放锅上蒸。拿出来发现,路上时间太长,有的鳗鱼筒上有霉斑。
还能吃吗?我满心问号。他说没问题。因为还没有实现家家有电话,所以也无从询问。蒸好出锅,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热腾腾的鳗鱼鲞,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随即大口咬了一口,随即告诉我,太好吃了。
那顿饭,他吃的异乎寻常的鲜美。我吃饭时却不以为然。还记得当时脑海里冒出一句“夏虫不可语冰”的典故。

不同的生长环境,造就不一样的饮食习惯。不同地域地人组成家庭,求同存异是最大的尊重。扬州人不管从哪里回来,只要进饭店,一份大煮干丝像米饭一样重要。不,可以不吃米饭,干丝一定要吃。
说来也怪,离开扬州吃干丝,就没了那味儿。在上海,专门找过扬州人开的饭店,就为满足女儿吃干丝的愿望。干丝上桌,我们都傻了。那碗汤,用的是风鸡的鸡汤!
从那以后,扬州以外再没点过干丝。寻找最当地的吃食,才是正道。哪有什么“乡愁”?家的味道带来的心安,才是关键。每天在家,弄点青菜萝卜吃吃,基本能满足舌尖的要求,这是一只兔子的心安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