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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帝的传说 小说

姜水魁晨雾还没散,魁的草鞋已经沾了半脚泥。她蹲在溪边,指尖捏着株刚挖的薏苡,壳上的绒毛蹭过指腹——这是昨夜族里阿禾说的“

姜水魁

晨雾还没散,魁的草鞋已经沾了半脚泥。她蹲在溪边,指尖捏着株刚挖的薏苡,壳上的绒毛蹭过指腹——这是昨夜族里阿禾说的“能填肚子的草珠子”,她得先嚼嚼看,苦不苦,有没有毒。

“魁!魁!”少年苍的声音从坡上滚下来,手里举着个裂了纹的陶碗,“西坡那丛‘弯腰穗’,穗粒掉在碗里能磕出响!”

魁直起身,嘴角还沾着薏苡的白浆。她今年刚过三十,头发用藤蔓缠在脑后,发梢沾着草籽,眼角有两道浅纹——那是常年蹲在地里辨草木、夜里在火塘边烤草籽熏出来的。族里人都叫她“魁”,没人叫她“炎帝”,更没人说“姜姓”,他们只知道,跟着魁,就饿不着肚子,就不怕吃错草送命。

“带筐了?”魁问,声音有点哑——前几日试嚼一种带刺的草,喉咙肿了半天才消。

苍拍了拍腰间的藤筐,筐沿还挂着刚摘的野枣:“带了!就是……阿父说,男人们总去林子里设陷阱,也没逮着几只兔子,不如来帮你收‘弯腰穗’。”

魁笑了笑,指尖点了点苍的额头:“你阿父前几日还说,‘男人该拿石矛,不该拿木耒’呢。”

苍挠挠头:“可阿母说,魁能让草在地里长,比逮兔子稳当。”

魁没再说话,领着苍往西坡走。露水打湿了她的麻衣,贴在背上,露出肩胛骨的形状——常年采集、翻地,她的胳膊比族里有些少年还结实,掌心全是老茧,那是握木耒、剥草籽磨出来的。

西坡的“弯腰穗”长得真密,穗子沉得压弯了秆,风一吹,沙沙响。魁蹲下去,双手拢住一丛穗子,轻轻一捋,饱满的穗粒就落在掌心里。她把穗粒凑到嘴边,咬开一粒——清甜的淀粉味在舌尖散开,比野粟软,比橡子香。

“能吃。”魁抬头,眼里亮得像火塘里的光,“叫你阿父把男人们都叫来,先把穗子收了,再把地里的石头捡了,明年开春,咱们把穗粒撒在地里,让它长更多。”

苍跑得飞快,不一会儿,男人们就扛着木耒、背着藤筐来了。为首的是苍的阿父,手里还攥着石矛,脸有点红:“魁,我们……我们没逮着猎物,来帮你收穗子。”

魁接过他手里的木耒,掂量了掂量——木耒的尖头磨得很光滑,是苍的阿父削的。“这木耒好用,”魁说,“翻地的时候,顺着土缝挖,省力气。”

男人们没说话,跟着魁学收穗子。阳光慢慢升起来,照在西坡上,照在女人们蹲在地里剥穗粒的手上,照在男人们弯腰捡石头的背上。魁走在地里,一会儿帮这个扶正歪了的木耒,一会儿教那个辨哪些草是能留的(能肥地),哪些是要拔的(会抢养分)。她的声音不大,却总能让乱哄哄的人群静下来——族里人都知道,魁说的,准没错。

黄昏的时候,藤筐都装满了穗子。男人们扛着筐往石屋走,女人们跟在后面,唱着采野果时的歌。苍跑过来,递给魁一个烤得金黄的野枣:“魁,你尝尝,阿母烤的。”

魁接过野枣,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她望着满筐的穗子,望着族人们的笑脸,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那时候鹿群迁走了,溪水浅了,族里有老人饿得起不来,她夜里揣着藤筐,在林子里找能吃的草,冻得手都僵了,嚼过带苦味的草根,也碰过让舌头发麻的野果,直到找到“弯腰穗”的幼苗。

“魁,”苍的阿父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新削的木耒,“这个……给你,比之前那个沉,翻地更稳。”

魁接过木耒,指尖蹭过光滑的木柄,心里暖烘烘的。她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把云彩染成了红颜色,像族里女人织的麻布。

“明年,”魁说,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咱们把南坡也开出来,种‘弯腰穗’,种薏苡,种能治咳嗽的‘紫花’,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不用怕吃错草。”

没人说话,可每个人的眼里都亮着光。后来的人,给魁起了个名字,叫“炎帝”,说她姓姜,是男人,尝百草,教农耕。可姜水畔的石屋里,老人们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总说:“魁的手很软,剥穗粒的时候,比谁都轻;魁的眼睛很亮,能看出哪棵草能吃,哪块地能长粮。”

第二年开春,南坡的地里,撒满了“弯腰穗”的种子。魁蹲在地里,看着嫩芽从土里钻出来,风一吹,晃悠悠的。苍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刚孵出来的小鸡:“魁!阿母说,小鸡长大了,能下蛋!”

魁笑着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这是她的部落,她的姜水,她的希望。日子还长,还有好多草要尝,好多地要种,可只要跟着她,族人们就不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