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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全剧最可恨的人,不是害人家破人亡的林喜柔,也不是金牌打手熊黑,而是英雄主义的邢深

当聂九罗被化为白瞳鬼的母亲亲手刺穿胸膛,而她母亲仅凭一条“好柿花生”项链在最后一瞬辨认出女儿时,《枭起青壤》便完成了它最

当聂九罗被化为白瞳鬼的母亲亲手刺穿胸膛,而她母亲仅凭一条“好柿花生”项链在最后一瞬辨认出女儿时,《枭起青壤》便完成了它最残酷的叙事宣言: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往往由最亲密的手铸成。

就像尾鱼笔下所勾勒的那个世界,人性的明与暗,恰似那翻涌不休的浓雾,界限模糊难辨。每个角色,都仿佛置身于人性那片混沌的灰色地带,在危险的钢丝上,无休止地挣扎徘徊,难以抽身。但或能防微杜渐的明处之妖,而难防其不使信仰内部的种种潜在的崩塌将无所不至也。故事的表象是一场延续千年的生存战争:地枭一族渴望挣脱地底永夜,入侵人类世界;南山猎人则世代守护边界,防止两个世界失衡。只凭这一抹不经意的对镜一笑,却隐隐透出了他对自己的人生和社会的深深的异化和对现实的彻底的背叛。林喜柔披着人皮践行着地枭的生存哲学,邢深则为了私欲将猎人传统异化为疯狂赌注。

他们共同解构了一个天真的预设:敌人永远来自对面。有时,最致命的病毒早已在免疫系统内部变异。林喜柔的魅力正在于她极致冷酷的逻辑自洽。她并非为恶而恶,而是地枭生存哲学的终极执行者。侵占炎拓家产时,她冷静地陈述:“地面上要有落脚处,总要有个身份。”逼迫林伶生育时,她抚摸着对方脸颊低语:“你的孩子会活在阳光里,这不好吗?”但在这些台词的背后,却透出了对生命的冰冷的物种计算,完全剥离了对情感的深切的共鸣和理解。

她对同类的温情——如二十年如一日偷渡、转化地枭,为他们精心挑选“血囊”——构成了残忍的对称:人类的悲剧是她族群的史诗。熊黑的表现要更隐晦些,这个武力值高得离谱的打手,在炎拓说起自己小时候和母亲那些事儿时,动作竟有一瞬间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停顿。他奉命重伤华嫂子,却在对方吐血时别过了脸。但从其微妙的动作中,却又能透出一丝难以被转化的、如同顽固的基因般无法彻底的“人”情。

他们是明晃晃的“非我族类”,其恶直接,其逻辑透明,反而让观众在憎恶中品出一丝悲剧性的崇高。然而,真正将叙事推向深渊的,是邢深。这个角色的堕落轨迹,完成了一次对“信念”的恐怖解构。当他最初牺牲嗅觉换取追踪地枭的能力时,观众看到的是奉献;但当他在矿洞中不由自主的摩挲起了那块羽尪的肉,双手都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时,我们的警惕也就由此开始了直到金人门前,他对聂九罗和余蓉的担忧报以高深莫测的微笑:“我有阴兵,此战必胜。”在这一刻,曾经的拯救的希望早已随着个人深陷的绝望的疯狂的赌局而渐渐的变味了。

但最为可怕的背叛往往都被一层令人心动的理想的外衣所所所美化了。他吹响南山埙召唤白瞳鬼,并非计算失误,而是一种精密的冷漠——同僚的性命在他眼中,已化为测试传说威力的砝码。当聂九罗倒下,他目睹裴珂的失控与悲鸣,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燃起兴奋的火焰,自愿踏入黑白涧。但此时的他已不再是以灭枭为己任的狂人,反而是在自我无限的献祭中将自己彻底的融入了最极致的存在中——哪怕那意味着就此成为一部分了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枭起青壤》之所以能深深触动观众的心弦,核心原因在于,当人们沉浸在剧情里时,就像被卷入了一场道德的漩涡之中,既晕头转向,又忍不住细细回味。我们曾以为林喜柔是深渊的化身,最终却发现,邢深这种从内部蛀空信仰的“自己人”,带来了更彻骨的寒意。林喜柔的恶有清晰的边界——她是外敌;邢深的恶却如弥漫的毒气,腐蚀着信任的基石。

当聂九罗在羽尪肉中重生,她面对的将是一个比地枭更复杂的世界:敌人可能长着挚友的脸,拯救可能源自敌人的一念之仁,而正义的旗帜下,或许飘扬着最自私的欲望。在这部作品里,尾鱼好似抛出了一道直戳人心的终极拷问:当我们拼尽全力与那些怪兽搏斗之际,会不会在浑然不觉中,自己竟也蜕变成了另一种模样的怪兽?黑白涧隔开的不仅是两个种族,更是每个人心中理性与疯狂、拯救与毁灭、忠诚与背叛的那条细线。

最终,《枭起青壤》留给我们的并非简单的善恶评判,而是一面警世的镜子:最黑暗的深渊,或许不在黑白涧底,而在那颗以“崇高”为名,却悄然变质的人心之中。在这片青壤之上,枭鸟掠起,而人性的迷雾,比任何异族的黑影都更加浓厚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