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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看她,曾经很强势的一个老太太,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我拎着刚从老字号买的桃

昨天我去看她,曾经很强势的一个老太太,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我拎着刚从老字号买的桃酥——她以前总说这家的糖放得正好,不齁得慌——还有保温桶里的小米粥,轻轻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表哥正蹲在床边给她擦手,以前他跟大姑顶嘴最厉害, 昨天去看大姑。 曾经在饭桌上拍着桌子说“这鱼炖老了”的老太太,如今陷在被子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我拎着老字号的桃酥——她以前总嫌别家太甜,唯独这家,说“糖放得懂分寸”——保温桶里是熬得稠稠的小米粥,粥面上浮着层米油,像她年轻时给我们盛粥时特意留的那层。 轻轻把东西搁床头柜,玻璃台面凉得硌手。 表哥正蹲在床边擦手。 他以前跟大姑顶嘴最凶,一句“你管得着吗”能把大姑气得摔筷子。 现在他捏着热毛巾,从手腕擦到指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大姑的手搭在被子外,指节处有个浅褐色的茧子——那是她年轻时在工厂拧螺丝磨的,以前表哥总笑“老茧比我脸皮还厚”,现在那茧子陷在松垮的皮肤里,倒显得突兀起来。 “姑,尝尝桃酥?”我递过去一小块。 她没张嘴,眼睛却盯着桃酥盒子,喉结动了动。 表哥赶紧接过去,掰成碎屑,混着小米粥,用勺子一点点喂。 以前大姑喂他吃饭,嫌他吃得慢,勺子敲着碗边催“快点,凉了”;现在他喂她,一勺粥在嘴边吹三回,说“不烫,慢慢咽”。 突然想起去年过年,表哥还跟大姑吵,为了他想换工作,大姑拍着桌子“稳定最重要”,表哥摔门走了,年夜饭缺了个人。 那时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她连拍桌子的力气都没了? 人是不是都这样,年轻时用棱角对抗,老了才懂那些“强势”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牵挂? 大姑突然眨了眨眼,眼角滚下滴泪,没掉在枕头上,被表哥用指腹接住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毛巾又浸了热水,这次擦的是她的眼角。 桃酥的甜香混着小米粥的热气,在小房间里慢慢散开。 以前觉得大姑的强势是压迫,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她用自己的方式护着这个家——护着表哥别走错路,护着我们能吃上热乎饭。 短期看,她躺在这里,连话都说不清;可长期呢? 那些曾经的顶嘴和争吵,现在都成了心照不宣的温柔。 当下能做的,或许就是把手里的热粥吹凉些,把想说的话趁还来得及,慢慢说。 就像表哥现在这样,蹲在床边,一声不吭,却把所有的“对不起”和“我爱你”,都揉进了擦手的动作里。 桃酥盒子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大姑以前拍在桌上的力道,只是这次,暖得让人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