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时候,村里有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身高马大,初中毕业后回村务农,队长看她是一块种庄稼的好料,让她当了妇女队长。这女孩叫春杏,肩宽背厚,手劲比半大男孩还足,抡起锄头能跟男劳力比着干。 七十年代的日头,把泥土晒得发烫。 村里的春杏,十七八岁,像棵挺拔的白杨。 初中毕业回了村,队长拍着她的肩膀笑,“这丫头,是块好料!” 妇女队长的袖章往胳膊上一戴,她就成了村里妇女们的领头人。 最显眼的是她那双手,骨节分明,掌心结着层厚茧,握起锄头柄,比半大男孩还稳。 磨得锃亮的锄头把,是她最趁手的伙伴。 第一次带工去割麦,有人嘀咕:“丫头片子能行吗?” 春杏不说话,弯腰就割,金黄的麦穗在她手下簌簌倒下,身后很快拉出一条整齐的麦趟子。 收工的时候,她的镰刀还在夕阳下闪着光,旁边的二婶子悄悄对人说:“这劲头,比我家那小子强。” 日子久了,妇女们都服她,谁家男人在外打工,地里的重活她搭把手;谁家孩子没人看,她把娃背在背上照样干活。 那天张奶奶摔了腿,春杏背着老人往卫生所跑,路上遇见挑水的柱子,柱子要替她,她摆摆手:“没事,我力气大。” 到了卫生所,医生说要输液,春杏守在旁边,看着药水一滴滴往下落,张奶奶咳嗽了两声,她赶紧伸手帮老人顺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碗。 谁能想到,这双能轻松抡动十斤锄头的手,给小孩喂药时会抖呢? 村里的人都说春杏心粗,干活不惜力,是个标准的“铁姑娘”。 可只有跟她睡一个屋的小花知道,春杏枕头底下压着本旧诗集,夜里会偷偷拿出来看,手指划过“春风又绿江南岸”时,眼神软得像水。 那天她背张奶奶回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春杏宽厚的肩膀上,搭着张奶奶那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衫——原来力气大的人,也能做件这么轻柔的事。 后来分田到户,春杏承包了村里最贫瘠的那块坡地,别人都说她傻,她却把地翻了个遍,种上了果树。 果树挂果的那年,她请全村人吃果子,坐在地头,看着孩子们在果树下跑,她笑得露出了白牙,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比果子还甜的光。 有人问她累不累,她拿起旁边的锄头,轻轻敲了敲地:“土不哄人,你对它好,它就给你结果子。” 现在村里老人提起春杏,还会说:“那丫头,有力气,更有心肠。” 她的故事像村口的老井,不显眼,却滋养了一辈人的记忆。 或许我们都该学学春杏,别被“看起来”困住,毕竟,能扛得起锄头的肩膀,也能托得住温柔。 那把磨得锃亮的锄头,后来被春杏挂在了墙上,成了家里最特别的装饰品,上面的每一道划痕,都藏着一个暖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