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结婚前夕，我收到了升职通知，并且得到了九百万奖金。
本想着在她结婚当天给她一个惊喜，把奖金给她做小家的启动资金。
没成想她的大喜之日，我们却连门都没能踏进去。
“爸妈，不是我说你们，这背驼得跟什么似的，待会儿在台上，让阿铭爸妈那边的亲戚看了像什么样子？”
我的背，是为了撑起这个家，没日没夜工作累弯的。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她语气放软，话却更刺人：
“我特意请了个气质阿姨和叔叔，暂时替你们做我爸妈。”
她拉着我们往后厨走，撒娇似的说：
“后厨正好缺个传菜的，你们去帮帮忙，还能赚五百块钱呢，爸妈你们不会不赚这钱吧？”
可就在我端着盘子走过宴客厅时。
我看见她正跪在那个租来的“妈妈”面前高高举着茶杯：
“妈，您请喝茶。”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盘子微微发颤。
我看着不远处那幅母慈女孝的画面，拉着老伴走出了婚宴厅。
既然女儿不孝，那奖金也不会给她了！
1
女儿穿着高定的婚纱，恭恭敬敬地跪在那个假妈妈面前奉茶。
而那假妈妈身上的礼服，是我花费重金定制给自己穿的。
此时此刻，我却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婚宴上端盘递水。
“妈，您请喝茶。”
随着女儿的话音落下，我瞬间放下盘子转身拉着老宋回了家。
刚到家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接通的瞬间，女儿气急败坏地质问我：
“妈！你和爸跑哪儿去了？！后厨都乱套了！菜根本传不过来。”
“真是服了你们了！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我婆婆让我操办的婚宴，如今出这样的事，你们太让我丢脸了！”
听着她连珠炮似的指责。
那些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我和他爸将她养大，拼尽全力托举她。
她想要出国留学，我们贷款也要送她去！
她想要买奢侈品，我就加班多赚点业绩也要给她买！
这二十六年，我们将她当心肝宝贝。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却换来种种嫌弃。
我嘴唇都在抖：
“丢脸？是啊，我们这副样子，确实是给你丢脸了。”
“我们的背是佝偻的，撑不起你们婚礼的面子！”
“你婚礼台上，不是已经有个光鲜亮丽的妈妈爸爸了吗？！”
“她气质好，她体面，她不会让你的婆家亲戚看了笑话。”
我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有些委屈：
“你嫁进豪门，还要我这个妈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瞬间语塞。
我心死如灰地挂了电话。
下一秒，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全身发抖。
老宋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擦眼泪。
我抬头看他，仿佛一夜之间，我们都老了十岁。
“算了。”
我哑着声说：“那九百万奖金，我们不给她了，我们自己创业。”
我和老宋今年五十岁，辛苦了大半辈子。
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凭着一双毒辣的眼睛，为公司创造过上亿的收益。
公司奖励的九百万，如今正好拿来，做我们自己的启动资金！
老宋默默点头。
我们决定重新开始。
没过多久，手机一震，弹出几条新消息。
是女儿宋雨琴发来的。
她转了我五百块。
下面跟着一条语音，语气轻飘飘的：
“行了，这五百块不会少你们的。虽然你们活儿没干完就走人，钱还是发你们吧！”
我看着屏幕，忍不住冷笑。
直接点了拒收。
然后，我回了一句：
“钱不必了，把我那套婚服还给我。”
2
她没有回我。
可能正忙着跟她的公婆和和美美。
我和老宋这对上不得台面的亲生父母，可能早已被她从心头抹去。
第二天，通过朋友介绍，我和老宋收购了一家因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的小型建筑装饰公司。
凭借我们几十年积攒下的口碑和人脉。
公司刚一挂牌，以前合作过的老客户便闻讯而来。
给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试水。
谈合作到后半夜，女儿打电话说明天要回门。
“妈，我婆家那边比较注重体面，上次婚礼那两位爸妈他们觉得很满意。”
“所以这次回门，我想还是请他们来家里坐镇，你和爸就在楼上房间休息，别出来了行吗？”
我微微一愣，她竟然连回门的日子都要找人扮演我们。
不过我答应得很是爽快。
“好啊，随你安排。”
电话那头的她似乎没想道我会顺从，语气明显得意起来：
“妈，这就对了嘛！你们这么识大体，我真的很高兴！”
回门那天，我和老宋早早出门去谈合作。
忙活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女儿。
她在等我。
我有些诧异，还没开口。
她皱着眉质问我们：“妈！爸！你们去哪了？现在都晚上七点了！”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今天回门还挺满意吧？我们出去正好不打扰你。”
她松了口气：“还行，阿铭已经回去了，我等下也要走了。”
她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
“今天回门红包，里面有三千八。”
我没有接，女儿以为是我生气。
“你们不会怪我吧？其实我也想你们见见阿铭和他父母，但你知道豪门最要脸面！”
“你女儿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这个钱你们收下吧！”
这算是安抚费嘛？
拿我们当什么人了！
我们就这么丢脸？！
我气笑了，我把红包扔了回去。
她见我们不肯收下，只好揣回了自己兜里：
“那行，反正你们的也是我的，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我脸色铁青，一时觉得有些疲累。
却没想到女儿却说：
“我是想来跟你们商量一个事，我想改姓氏跟妈妈姓。”
改姓？！
我们老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姓氏是根。
她为了讨好婆家，这不是践踏我们的尊严吗？！
此话一出，老宋气急问她：
“你公公和你妈都姓王，你到底是想跟你妈姓还是跟你公公姓！”
这句话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嘴硬地说跟我姓。
“爸，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姓什么还不是你的女儿！”
老宋生了气，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想打她。
我指着门口，用尽全力吼道：
“宋雨琴！你给我滚，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断绝关系！”
“你给我滚出去！”
她被我的爆发吓了一跳，但随即脸上浮现出恼怒：
“断绝关系？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们是我亲生父母，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结了婚就跟亲生父母断亲，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我婆家的脸往哪搁？”
到了这个时候，她满脑子想的，竟然还是她自己的名声和婆家的脸面！
甚至从没考虑过我和她老爸。
我心如死灰，把她撵出了家门。
老宋气得整晚都睡不着，我也一样。
两个月后。
凭借着过硬的质量，良好的信誉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
办公区也进行了扩建。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竟一跃成为九州省排名第五的企业。
手下员工超过两千人。
这期间，宋雨琴自那日被赶出门后，再没和我们联系。
也好，各自清净。
3
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和老宋创业的事，不知怎的就被亲戚传到了女儿耳朵里。
她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打来，开口就是质问：
“听说你们把养老钱全投进去开公司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经济多差？一大把年纪了，我知道你们想钱想疯了，但能不能别瞎折腾？安分守己过日子不行吗？非得把老本赔光了才甘心？”
她不知道，我有一笔九百万的奖金。
我当场气笑了，直接怼回去：
“我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怎么就是给你添乱了？公司是赔是赚，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安心当你的豪门少奶奶，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
她被我这硬邦邦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撂下一句：
“行！你们迟早后悔！到时候别在我面前哭！”
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个月后，意外发生了。
我和老宋刚签下一笔百万订单，正高兴地回家，没想到在路上遭遇车祸。
老宋的手肘伤得很重。
我赶紧打了急救电话，接着下意识想打给女儿。
巧的是，这时她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我心头一惊，以为到底是亲生女儿，或许真有心灵感应。
“妈，你们在家吗？”
我有些着急：“雨琴，听我说……”
她却打断我：“听好，情况紧急，我婆婆和那个雇来的演员妈正在外面逛街，你和爸千万别出门，免得撞上尴尬！”
我一愣，没想到是这个事。
我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打断她：
“雨琴，你听我说，你爸出车祸了，手肘伤得很重，我们现在正要赶去城西医院！”
那边沉默了几秒。
然后，我听见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调说：
“哦，这样啊。那我们不过去医院那边，应该碰不上面。”
“没啥大事吧？就手肘，那你好好照顾爸爸，我先挂了。”
她瞬间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看着流血不止的老宋，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部分彻底死了。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从今往后，我就当这个女儿已经死了！
送老宋到了医院后。
检查了一下，好在老宋的伤没有大碍。
医生处理后我们就回家了。
但那个家，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我立刻让助理帮我们物色新别墅，尽快卖掉这套老房子。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给女儿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以后我们别联系了，我们回老家了。”
不等她回复，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女儿的所有联系方式。
第二天，我们就彻底搬了家。
既然女儿不孝顺，那我们就当她死了！
意料之中，女儿没有找我们。
但命运有时就是这么讽刺。
我没想到，新买的别墅竟然和女儿婆家在一个小区。
我时常能看见她陪着公婆散步，看着她亲亲热热地挽着新妈妈的手臂，甜甜地喊着“爸、妈”。
每见一次，我的心就冷一分。
不过很快我的心就已经麻木，再也掀不起波澜。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金源集团的宴会请柬。
那是我女儿婆婆，梁玉萍夫人的生日宴。
作为商业合作伙伴，我和老宋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上，我穿着一身得体高定礼服出席。
老宋去和生意伙伴谈事了。
梁夫人一见到我，就热情地迎上来搂住我的胳膊，笑着说：
“王董，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希望我们以后多合作呀！”
就在这时，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妈！您在这儿呀，让我好找！”
面前的梁夫人笑着转头应道：
“你来正好，快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王女士，我们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
我微笑着转过身，对上了我女儿那双瞬间惊骇的双眼。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微张，沉默几秒后，才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夫人轻轻拍了她一下，笑着打趣：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九州市风头正劲的新秀集团董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