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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波山风雨录》——夔三吼震山河

上古大荒,天地之气未定,风、雷、雨、电奔逐于百川山岳之间。大荒以东,东海深处,有孤岛名流波。其峰入海七千里,如长剑破涛,

上古大荒,天地之气未定,风、雷、雨、电奔逐于百川山岳之间。大荒以东,东海深处,有孤岛名流波。其峰入海七千里,如长剑破涛,昼夜吞吐云浪,仿若大荒未平之余息。山巅光华明灭,似有呼吸——只因其上栖有一头上古异兽,名曰夔。

夔形似苍牛而无角,通体青灰如雷云压海;仅生一足,踏地则地动,入海则潮崩。其出必携风雨,怒啸一声,浪卷三重天,雷坠九霄云,万里飞禽折翼,走兽伏地战栗。故古语云:“夔动则天惊,夔吼则地变。”

雷海初醒

三千年间,沧海寂如长眠。流波山下,海窟深处,夔蜷伏于永暗之中,周身泛着青荧幽光,如海底孤月。

某年冬夜,海底忽传九声闷震,似鼓非鼓,仿佛大荒之心再度搏动。

夔睁开双目。海水顷刻如沸,气泡似星雨倒升。它缓缓抬起独足,踏中山根——一股源自太古的雷意贯透全身。

彼时,夔感知天地将逢浩劫。

于是它破海而出。

那一瞬,风啸如万箭离弦,云涌似千兽狂奔;雷电不再从天而降,而是自海面迸发。沧海如镜碎裂,涛浪千丈,随夔足落处四分五裂。

龙吟与夔吼

千里之外,岷山江源深渊骤裂,沉睡千年的黑渊龙自暗流中苏醒。龙身如墨染江河,鳞甲似夜凝寒铁,行过之处草木尽枯。它欲顺江入海,吞尽潮汐,倾覆山海,重定陆海之序。

夔感应到西方戾气翻涌,遂驭雷光踏浪西行。

它一声吼,岷山千里云散雾开,黑渊龙于江心猛然抬头,目光如刀,刺向那道自海天交界踏来的苍青巨影。

两兽隔江相望——天地骤然无声。

三吼定山河

第一吼·震风

夔独足踏江,雷光炸裂,吼声如天穹迸碎,山岭回响成尘。

黑渊龙长啸翻腾,掀起千尺江潮逆击雷霆,巨尾如山横扫,整段江河竟被其抡起,劈头砸向夔身。

夔足踏虚空,雷纹成盾,撞开巨浪。风被撕成乱流,飞鸟簌簌而落,梅棠林间花雨倒卷苍穹。

第二吼·震水

黑渊龙喷出渊底寒气,江流瞬凝复碎,化为漫天冰刃。

夔昂首再吼——声如日月同鸣,苍光贯透江底。雷化银蛇万道,击碎冰刃,竟将江水从中劈开,垒成百丈水壁,仿佛天地二分。

黑渊龙驭水猛撞,夔以雷足相迎。两力相击,江底岩脉尽碎,震波远传千里之外。

第三吼·震魂

夔腾跃至江心,独足踏上一处从未现世的礁脊。刹那间,天海雷电交贯其身,浮现出古老纹路,发出第三吼。

此声似大荒初裂,又如混沌重开。

黑渊龙未及长吟,魂魄已先震散。龙躯如夜雾遇曦,寸寸溶解,终化缕缕墨烟,遁回岷山深渊,再无一息之鸣。

江流渐稳,水声复柔;山鸟归林,落花返枝,宛若时光倒流。

风暴,至此寂然。

雷迹印山海

战后,夔静立江畔,周身苍光渐淡,如倦日沉西。它默望山海,聆听天地间细微余颤——岷山裂谷仍绕雷丝,东海潮声犹在呼唤。于是它转身踏浪,东归流波山,重新隐入万丈潮光之中。

自此,岷山深渊玉壁上多了一道巨足踏痕,深凿数尺,浑然天成。  行人经此,无不屏息低语。

山中古碑刻曰:“夔吼定山海,其名震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