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明朝嘉靖年间的权臣严嵩及其子严世蕃,以权谋和贪腐闻名。严嵩作为内阁首辅,把持朝政二十余年,深得嘉靖皇帝信任。
但令人费解的是,这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却与嘉靖皇帝唯一的儿子裕王朱载坖(后来的明穆宗)关系恶劣,甚至公然对抗。这不禁让人疑问:为何严嵩不提前结纳未来的皇帝,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嘉靖皇帝朱厚熜是明朝历史上最具权谋的统治者之一。他通过“大礼议”之争夺取权力,深谙驾驭臣僚之道。
嘉靖精通制衡权术,刻意让朝臣形成不同派系互相牵制。严嵩及其党羽(严党)与裕王及其支持者(清流)之间的对立,正是嘉靖皇帝一手制造的平衡局面。
皇帝需要严嵩扮演“白手套”的角色,为自己处理不便亲自出手的脏活累活,包括为修道和修建宫观筹集资金。与此同时,裕王和清流则负责维护皇室表面的道德形象。
在这种安排下,严嵩如果去巴结裕王,就等同于打破了嘉靖帝精心维持的政治平衡,会立即引来杀身之祸。
严嵩之所以能够稳坐首辅之位二十余年,并非因为他有多大的人格魅力或政治才能,而是因为他善于揣摩嘉靖心意。
嘉靖皇帝沉迷道教,热衷于炼制丹药和祈求长生。他需要大臣们为他撰写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即“青词”),而严嵩正是写青词的高手。
严嵩的前任夏言因为反对皇帝修道而失宠被杀,严嵩则完全迎合嘉靖的喜好。他甚至让自己的儿子严世蕃帮忙撰写青词,以满足皇帝的需求。
这种完全的依附关系使得严嵩的命运与嘉靖皇帝紧密相连。一旦失去嘉靖的宠信,严嵩的政治生命就会立即终结。
在嘉靖皇帝在位的大部分时间里,裕王朱载坖的继承人地位并不稳固。虽然他最终成为了皇帝,但这个过程充满了变数。
嘉靖皇帝共有四个儿子,长子朱载基出生仅两个月就夭折了,次子朱载壡被立为太子后也在十六岁时去世。
朱载壡死后,嘉靖皇帝相信道士所说的“二龙不相见”的批言,不再立太子,对剩下的两个儿子裕王朱载坖和景王朱载圳也漠不关心。
有一段时间,景王朱载圳甚至更得嘉靖皇帝的喜爱,严嵩也将赌注押在了景王身上,支持景王争夺储位。这种情况下,严嵩自然不敢也不能去结纳裕王。
严嵩父子与裕王及其支持者之间早已结下深仇大恨,双方矛盾不可调和。
严世蕃曾利用职权,连续三年扣发应当发放给裕王的岁赐(皇帝赏赐给子女、后妃的钱财物品)。裕王被迫凑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贿赂严世蕃,才拿到本应属于自己的赏赐。
严世蕃还嚣张地夸耀:“天子的儿子尚且要送给我银子,谁还敢不给我送银子?”这种行为无疑深深刺痛了裕王的自尊心。
裕王身边的支持者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严嵩政敌。在这种背景下,即使严嵩想要投靠裕王,裕王也不会接受他的依附。
在古代皇权政治中,重臣与储君走得太近是皇帝最忌惮的事情之一。
皇帝与储君的关系非常微妙。一方面,他们是骨肉至亲;另一方面,储君的存在意味着将来有一天会取代皇帝。皇帝只要一分钟没有交出权力,储君就得继续等待。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像严嵩这样的重臣与裕王联合,就很可能会架空皇帝。多疑的嘉靖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严嵩很清楚,如果他主动去结纳裕王,嘉靖皇帝会认为他是在寻找新主子,为自己留后路,会立即处死他。
严嵩的儿子严世蕃是严家倒台的重要原因。严世蕃仗着父亲权势胡作非为,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严世蕃不仅向普通官员索贿,还胆大到连皇子的钱都敢要。他扣押裕王的岁赐,迫使裕王不得不向他行贿。
此外,严世蕃还结交与倭寇有来往的罗文龙,有里通外国的嫌疑;他还拥有私人武装,并在有王气的土地上盖房子,这些都给了政敌攻击的借口。
严世蕃的种种恶行,不仅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连累父亲严嵩最终倒台。
严嵩能够长期担任首辅,根本原因是他能满足嘉靖皇帝的特殊需求。
嘉靖皇帝沉迷修道,需要大量资金来修建宫观、举办斋醮仪式。严嵩及其党羽通过贪腐网络,为皇帝筹集这些资金,同时中饱私囊。
皇帝对严嵩的贪腐行为心知肚明,但在一定程度上容忍了,因为严嵩能满足他的需求。甚至可以说,严嵩的贪腐行为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嘉靖皇帝的“私库”。
在这种情况下,严嵩只需保住嘉靖皇帝的宠信就能维持权势,没有必要去结纳裕王。
严嵩父子的倒台是不可避免的。随着严嵩年老体衰,无法继续为皇帝撰写青词,失去了利用价值。
嘉靖四十年,严嵩的妻子去世,严世蕃必须回家守孝。严嵩失去了儿子的帮助,无法继续为皇帝撰写青词,逐渐失去了嘉靖的宠信。
嘉靖四十一年,在徐阶的策划下,严嵩被削职为民,严世蕃被处死。严家被抄家,严嵩本人只能靠乞讨为生,最终在隆庆元年病逝。
严嵩倒台四年后,嘉靖皇帝驾崩,裕王继位,成为明穆宗。如果严嵩还活着,新皇帝肯定也会清算他。
历史见证了严嵩如何从权力巅峰跌落,也警示着后人: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切忌鼠目寸光,必须着眼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