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惜刚毕业的年轻人，将市中心一套公寓以800元的“白菜价”租给一个女孩。
可她转头就在网上发帖，吐槽我的装修老土，家具廉价，拉低了她“都市丽人”的档次，还鼓动我给她免租。
我二话不说，直接将整栋楼卖给开发商。
第二天，看着门口的拆迁公告和一夜之间翻了五倍的周边房租，所有租客抱着行李，哭着求我别走。
01
我叫林静，名下有一栋位于市中心的老式公寓楼，出租已经快十年了。
今年夏天，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张萌找上门来。
我看着她稚嫩的脸，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四处碰壁的辛酸，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将其中采光最好的一间，以每月八百元的超低价租给了她，连押金都没要。
公寓楼的位置极好，步行到地铁站只要五分钟，而周边的单间，月租金至少是三千起步。
楼道里，我还特意贴了张自己写的告示：“愿每个努力奋斗的孩子，都能在这座城市有个温暖的家。”
这天下午，我照例来公寓楼检查消防设施，刚走到三楼，就听见张萌的房间里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
“哎呀别提了，房东是个中年妇女，抠搜的要死，这房子破得跟什么似的，住着真掉价。”
我脚步一顿，打量着她那扇虚掩的门。
女孩的声音里满是嫌弃：“你都不知道，那家具土死了，一看就是十几年前的款式，我朋友来都觉得丢人。”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栋楼虽然老，但我每年都会请人重新粉刷，里面的家具家电也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品牌货，虽不是什么奢侈品，但绝对安全耐用。
我正准备敲门，旁边203的住户李浩正好出门倒垃圾，他也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学生，在我这住了快一年了。
李浩看见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林姐，您别往心里去，张萌就是有点……爱慕虚荣。”
他告诉我，张萌平时朋友圈晒的都是高级餐厅和名牌包，但实际上常常月底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找他借过好几次。
我叹了口气，年轻人爱面子，可以理解。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心头发凉。
“一个月八百？是便宜，但住这种地方，我感觉自己都变廉价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她给我免租，不然我这亏可就吃大了。”
这话一出，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好心把房子低价租给她，她不仅不感激，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我皱起眉头，转身下了楼。
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在本地一个生活APP上看到了她发的帖子。
她直接把我的公寓照片发了上去，配文极具煽动性：“曝光黑心房东！市中心的老破小竟敢收八百月租，年轻人的钱就这么好赚？”
我点开帖子，她故意隐去了房子的优越地段和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只截取了几个家具的边角，拍得又暗又模糊。
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
“八百？这破地方给我八百我都不住！看着就晦气！”
“现在的房东心都黑，专坑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
“建议严查这种无良房东，简直是城市的污点！”
“听说这种包租婆都是靠拆迁发的家，没什么文化，素质就那样了。”
我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拿出那份薄薄的租赁合同。
上面“月租金捌佰元整”的字样，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我真心实意地想为这些孩子们提供一点帮助，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诋毁和网上的口诛笔伐。
我捏着手机，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十年的善意，产生了怀疑。
02
第二天我再去公寓楼的时候，楼道里几个租客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张萌更是有恃无恐地堵在楼梯口，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林姐，昨晚的帖子你看到了吧？”
我握紧了手里的一串钥匙，金属的冰冷触感让我冷静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让您改善一下居住环境，给我们换批新家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
“我们交了房租，就应该享受对等的服务。”
“你这楼这么破，还收我们钱，拉低了我们的生活品质。”
“你既然当了房东，就得对我们负责！”
她越说声音越大，引得其他房间的租客也探出头来看热闹。
“不仅如此，你长期让我们住在这种垃圾环境里，必须给我们所有租客进行精神赔偿！”
负责公寓水电维修的王师傅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插嘴：“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
“林姐这房子一个月才收你们多少钱？连成本都收不回，每年还要自己往里贴钱维修！”
张萌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早就打听过了，你们这些当房东的，光靠收租一年就能赚几十万。”
“我们是城市的未来，你们为未来投资一点怎么了？”
“要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大城市打拼，你们的房子租给谁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
“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很多条件不好的年轻人，连八百块的房租都觉得吃力？我这里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住的！”
“那我可管不着。”张萌点亮手机屏幕，APP页面上不断跳出的新评论格外刺眼。
“林姐，网友们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为富不仁的包租婆。你可别小看舆论的力量。”
网络暴力的可怕，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
从昨晚开始，就有人扒出了我的电话号码，各种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就没停过。
“黑心房东，赚这种昧良心的钱，不怕出门被车撞吗？”
“八百块的破房子你也租得出手？里面有蟑螂老鼠吧？”
“已经向住建局举报了，等着被查封吧！”
更让我心寒的是，我在张萌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都是住在这里的租客，平时见了面都“林姐、林姐”叫得亲热，现在却在帖子里跟风骂我。
我真心实意地想给他们一个安稳的住处，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之前联系过我的一个开发商李总。
“林女士，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在您原先报价的基础上，再加两成，收购您那栋公寓楼。”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多少？”
“总价八千万。”李总的声音沉稳有力，“这个价格，绝对是市场最高价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们还可以给您一个内部名额，等新楼盘建好，您可以以内部价优先选购一套大平层。林女士，这可是为了城市发展做贡献啊。”
我整个人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差点没拿稳手机。
王师傅赶紧扶住我：“林姐，这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咱们别租给他们了！”
我稳住心神，看着眼前张萌那张得意的脸。
我对王师傅说：“既然他们喜欢用舆论，那我就用他们的方式回应。”
我决定了，这群白眼狼，我一个都不会再留。
03
我给所有租客发了通知：明晚七点，在公寓楼下院子里召开全体租客大会，商议后续租金及居住环境改善问题。
消息一出，租客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张萌兴奋地连发了好几个庆祝的表情包：“姐妹们，我们的胜利！团结就是力量！”
下面跟了一长串点赞和附和的回复。
“萌萌牛逼！终于让黑心房东低头了！”
“明天必须让她给我们换全新的家具家电！”
“换什么家具，直接免租才是王道！”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欢呼雀跃的留言，心中一片冰冷。
他们以为这是妥协，却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审判。
我关掉手机，拨通了李总的电话：“李总，您的提议，我接受了。合同我们明天就签。”
电话那头的李总显然很高兴，连声说我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第二天傍晚，我召集所有租客在楼下的小院里开会。
张萌见到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直接在院子里架起手机，开启了直播：“家人们！维权成功了！黑心房东终于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我现在就全程直播，让大家看看，这些有钱人是怎么向我们普通人低头认错的！”
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大量看热闹的网友，弹幕铺天盖地。
“太牛了！打工人的权益就是要靠自己争取！”
“早就该这样了，八百块租个破烂，想钱想疯了吧！”
“支持萌萌！我们才是城市的未来！”
“租客大战包租婆”的话题，迅速在同城火了起来，直播间人数节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十万。
在所有租客和直播镜头的注视下，我缓缓走到院子中央。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带着得意和看好戏的脸庞。
然后，我对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张萌把直播镜头对准我，在满屏“萌萌威武”的弹幕中，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希望林姐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想着用这些破烂来糊弄我们年轻人了！”
她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也趁机起哄：“既然林姐认识到错误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谈谈全面免租的事？”
我认出了这个男生，他叫刘伟，上个月因为网贷逾期，房租都交不起，还是我个人掏钱给他垫上的。
没想到，他竟是捅我刀子最狠的那个。
他的话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说得对！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
“要是没有诚意，我们就继续在网上曝光你！”
我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租客，平静地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认错，确实应该有认错的态度。”
“所以，我想请在场的各位，还有直播间里的所有人，看一样东西。”
我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等待着我的“认错”方案。
04
说着，我让身后的律师，将一张盖着红章的公告，贴在了院子的公告栏上。
那鲜红的印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租客们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那张纸。
张萌也把直播镜头对了过去，想让直播间的网友们第一时间见证她的“胜利果实”。
当大家看清公告上的内容时，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人群，此刻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这不可能？”
张萌第一个尖叫出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只见公告上只有简短的一行黑体大字：“关于本公寓楼产权转让及限期拆迁的通知。”
落款处是“宏远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鲜红的公章，以及我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
看到这则公告，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什么意思？楼要拆了？”
“那我们住哪儿啊？”
“不是说好改善环境吗？怎么直接拆了？”
不仅是张萌，所有租客都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凝固了。
“玩真的？整栋楼都卖了？”
“这房东也太刚了吧？”
“完了，这下没地方住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张萌强装镇定地走上前：“林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是要求你换家具，你怎么把整栋楼都卖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依旧不肯示弱。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平静地反问：“你们不是都嫌我的房子破，拉低了你们的档次吗？”
“我索性顺应民意，直接把它卖掉推倒重建，建一个全新的、高档的电梯洋房，这不就正合大家的心意吗？”
我话音未落，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开发商李总亲自带着一队工程师，拿着测量仪器走了进来。
“林女士，”李总春风满面地握住我的手，“我们全公司上下都盼着这个项目动工呢。”
“最好的设计团队已经就位，保证在这里建起一座城市新地标！”
李总的出现，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租客们所有的幻想。
在所有租客呆若木鸡的目光中，我转身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通知上写得很清楚，限期一个月内搬离。”
“各位，祝你们前程似锦，能早日找到符合你们‘高档’身份的新住处。”
说完，我带着律师和王师傅，离开了这个让我寒心了十年的地方。
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和张萌那张由得意转为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