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流产才吓人，我姐刚生完小侄子，过两年怀了，没准备要二胎流了，每两年又怀了，想着要二胎，生下来，小侄女 5 岁，又怀了，养不起流了，第二年又怀了，又流了，我姐后面上环了。为什么都是女性在承受生育的风险，我姐夫跟没事人一样。 我姐家客厅的茶几上，总摆着个玻璃罐，装着孩子们吃剩的糖果，阳光斜斜照进来，糖纸反光晃得人眼晕。 小侄子刚满两岁那年春天，我姐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验孕棒上的两道杠红得刺眼，她拿着棒子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听见客厅里姐夫和客户打电话，说“今年项目忙，明年再考虑二胎的事”。 去医院那天，我陪她去的，手术同意书上“自愿终止妊娠”几个字，她写得歪歪扭扭。 姐夫说“等小侄子上幼儿园再说”，可没人问我姐，她手术完回家，吐了三天，吃什么吐什么。 第二次怀孕是三年后，我妈算着生辰八字说“这胎时辰好”，姐夫提前在卧室贴了张“好孕”的红剪纸。 小侄女生下来那天，姐夫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我姐躺在产床上，脸色白得像墙上的纸。 小侄女五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还没烧完，我姐的月经推迟了十天。 这次是真的“养不起”——小侄子刚报了钢琴班，小侄女的舞蹈服又该换大码，姐夫工资卡在我妈手里，每次取钱都要报备。 我姐坐在床边，指甲掐着床单，说“麻药过了疼”，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第二年夏天，她又没来月经。 这次谁都没说话，姐夫默默去楼下药店买了验孕棒，两条杠出来时，他叹了口气，说“还是去医院吧”。 手术室外，我看见他蹲在台阶上抽烟，烟蒂扔了一地，可我姐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他慌忙掐了烟去扶床，却忘了问“疼不疼”。 有人说他是粗心，可医院缴费单上的签名永远是他的名字——只是签完字，他就蹲在走廊刷手机，等我姐自己拿着单子去抽血。 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时间，那些术后喝的益母草颗粒，那些夜里悄悄疼醒的腰，到底该算谁的“没准备好”？ 上个月家庭聚会，我姐突然说“我上环了”，语气像说“今天吃了面条”。 小侄子正抢小侄女的玩具车，姐夫在厨房帮我妈洗碗，水流哗哗响，没人接话。 现在她来月经时，腰还是会疼，医生说子宫内膜薄了，让少碰冷水。 我开始明白，有些疼，不是喊出来才叫疼，是揉着腰给孩子换尿布时，是弯腰拖地突然直不起身时，是看见避孕药广告下意识别过头时——它早就长在肉里了。 以后再有人问“为什么不要三胎”，我大概会说“你先问问我姐胳膊上的避孕环，它同不同意”。
